文/周紫楠

不懂日文，一点攻略也没做，说走就走就到了京都。据说，这是信息发达时代旅行度假的新气质。

我去过东京几次，工作学习为主，无感居多。到了京都，并没有多少期待。但是通常这样的状况，才感到忽然而至的有趣。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神。不仅仅是到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神社，而且随时随地都有供奉，十字路口有神，路边的墙壁上有神。平常街道上没什么人，走着走着，仿佛脚底生出咕噜咕噜的氧气感。

「三千院里的路边青苔如发的小佛」

我去陌生的国外城市，总保留去大学参观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我去了京都大学。如果说东京大学培养日本的政治家，那么京都大学就是日本科学家的摇篮，诺贝尔奖得主、菲尔兹奖得主、拉斯克奖得主以及盖尔德纳国际奖得主数目，雄踞于日本国内大学之首。此外我一直有个模糊的印象是，京都大学旁边有座山，山顶上有个咖啡馆。

京都的天气也是真性情，早上还是艳阳天，午后就下起了小雨，到了傍晚就成了中雨。这个盆地里盛了太多的神秘感，我就开始从现实掉入了一个梦中。

「京都大学」

京都大学的正门在南边，那棵著名的钟楼前的老樟树植于上世纪初，百余年了，它也被铭刻在京都大学的校徽上了。钟楼建于年，日复一日，从未停止。大学的校舍就在京都的东山山麓的吉田山丘上，东山又被称为“大字文山”。

我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这个门，凭着直觉，就觉得出了门就能找到那个咖啡馆。咖啡馆有个中式优雅的名字——茂庵。这个可以追溯到大正时期（~年）的神秘木质建筑，原来是谷川茂次郎在吉田山建造的八个茶室之一。如今，这里被他的孙辈改造成了咖啡馆，山中栖居的孤楼将发出整个山顶的唯一的暖光。

这个咖啡馆以难找出名。即使是日本人也会迷路。我们在雨中听着乌鸦的叫声在吉田山间迷路了，Google和Baidu地图信息失真……京都大学南门出来左转，会看到神社的一系列“开”字型的橙红色牌坊，名曰“鸟居”，算是一种结界（区分神域与人类所居住的世俗界）。顺着鸟居走，进入的是吉田神社。一路向前向上，我们到了大元宫。大元宫继续向前向上走，会进入一个小误区，就是到了左边是稻荷神社，右边是宗忠神社的小路上，这条小路再往前就是下坡路了，到不了山顶。

「吉田神社」

我跟阿Paul就在这两个神社之间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看网友记录了同样的困境之后，我们才发现，应该向左转，进入稻荷神社的“鸟居”。走完这些牌坊们，再向左边的小路向前向上行进，就离目标不远了。到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感觉，记住“左拐”就对了。然后，我们看到了一地的超美的落叶，这个时候就要右拐了。

「看见茂庵指示牌前一地超美的落叶」

然后，再右拐的时候，“茂庵”的指示牌就出现了。

「茂庵指示牌」

「进入茂庵的小径」

「茂庵是个两层木屋」

若是不走弯路，平素上山顶咖啡也要15~20分钟。而这次找她，我们竟然花了1个小时。不过，正如她所静叙的那样Mo-An，“aquietplaceinapeacefulgrove/closetotheheartoftea.

「进门右边的小陈列，左边就是上二楼的楼梯」

进门，脱鞋，直接上二楼。左侧的玻璃墙，座位直面窗外，直接能望到山谷里的那些万家灯火。又看着雨滴一条条地经过视野。随手挑了两本书，一本是MERRYWHITE的“COFFEELIFEINJAPAN，另一本是青幻舍的《京都日常花》。

「小贴士和书籍」

咖啡和抹茶的器具非常精致，让我这个开过咖啡店的人心生欢喜，难望其项背。京都的抹茶确实惊艳了我，非常平价，只点咖啡或抹茶的话，人均40元人民币。京都著名的宇治抹茶和牛奶的混合像极了艺术品。

「精致的餐具」

下山则又是一个奇妙的经历。下午6点就闭门的咖啡馆，仅有的七八名顾客几乎是一起离开的。我们“尾随三名”日本小姑娘一起下山，走了另一条路，她们居然也不识路。我们只能彼此尴尬地一起欢笑了一路。天很黑，还下着细雨，下山过程中，可以望见云雾缭绕里的山谷里的万家灯火。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弯弯曲曲地到了一条正常的马路，看到了另一个美好的茂庵的指示牌。

「另一个指示牌」

让人找不到的咖啡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皈依于无心之美的优雅商业。日本著名民艺理论家、美学家柳宗悦的《工艺之道》，这个阶段我是随身带着看的。心受净土之惑，身受现世之约的人们，一直是古代文人学者整体表现出忧郁的主要原因，而这种追求似乎万劫不毁，贯穿未来，所以儒释道神与他们结合更深。而日本显然把这些追求感保存得比中国大陆好一些，他们认为，传统很长远，现实不过也是传统的末端。而我想说的是，这一次的迷失茂庵，我从现实中堕入梦境，并且觉得，一生都能遇到良好的感受，我们一直在梦中，只是有时候不得不面对现实而已，将好的都归于梦境，将坏的缩短减少压制在现实里。品味、情趣、滋润、圆滑、温馨、柔和一直都在。不需要严峻、崇高、遥远，很多东西都可以那么容易亲近，只有永远去感受，才能自由创造，我甚至开始觉得，我们只是在一个长久的梦的末端才掉进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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