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会得白癜风吗 http://disease.39.net/bjzkbdfyy/171008/5745578.html 一 一个人常年在外老是想家,无论这个家带给你的是美好的回忆还是苦涩的记忆。 。 我常思考,想家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是想起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还是想小时候在这山水草木之间生息的经历;是想家里的亲人,还是想与亲人们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一点一滴。每当此时,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自己的思绪一网打尽,全部塞进了思念的口袋,满脑子都是乡间小路、门前的樟树、老屋和曾经住在老屋里的老人。 虽然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但是这种思绪越发强烈浓厚,每次回家看到门前两颗枝繁叶茂的樟树,仿佛看见系在树桩上的小黑狗摇着尾巴“汪、汪、汪”的叫着,随后父亲一张慈祥的面孔迎着狗的叫声朝向归家的小路上,可惜,我的这种仿佛变成了永远的奢望。 汽车从家乡小镇殷汇镇出发,沿着省道前行,不远处就会看到一座山顶平直的山,那就是平顶山,驶过平顶山,天空一片开阔,眼界豁然开朗,秋浦河第一湾与平顶山擦肩而过,前方就是琅山崖,该岩体是一座从秋浦河边垂直耸起的崖石,岩石旁就是美丽的秋浦玉镜潭、形如牯牛石的昭明钓台和庄重的国公庙。 年,我的父亲金永昌就出生在这山脚下,祖父和祖母一共生育了三个子女,父亲是老大,还有一个叔叔和姑姑,最小的姑姑与父亲年龄相差12岁。 父亲出生在解放前,小时候是在苦难中度过的,年8月,老家殷汇镇被日军占领,至年8月日军正式战败投降,在整整7年时间里,日军建立和扶植伪政权,实行残酷的“三光”(烧光、抢光、杀光)政策,他们在家乡沦陷区内,肆意掳掠财物,奸淫妇女,无恶不作,数万间房屋化为灰烬,数千名百姓死于日军屠刀之下。父亲随着祖父祖母逃到更大的山区里,艰难度过幼年和童年时光。之后的三年解放战争,殷汇镇作为国共在皖南拼搏的一大战场,战斗非常惨烈,毛主席在著名的新闻《百万雄师过大江》中就曾提到殷汇这个地方。目睹这一切,在父亲幼小的心灵里留下巨大的创伤。零碎地念过几年小学之后,父亲渐渐长大,明白事理,逐渐萌生参军保家卫国的念想。 年至年间,他在贵池牛头山的黄湓大闸挑土筑堤,期间当兵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于是在祖父母不知晓的情况下,自己偷偷报名参军,于1956年3月应征入伍,来到位于江苏省南京市的一支炮兵部队5664支队,成为一名卫生员。据父亲回忆,在一年的卫生员期间,尽心尽力救死扶伤,逐渐萌生要到一线当炮手的愿望。一年之后,父亲主动找到组织,正式提出上一线当炮兵手,获得组织允许,父亲先后在海门、大成岛、宁波、常州和上海等地进行过拉练和实战,并荣立过个人二等功和三等功。其中在大成岛期间部队行军途中,被首长钦点为扛旗手,举着红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父亲晚年回忆此事显得非常自豪。同为杨桥村人张从喜与他在一个班,分别担任正副班长。1960年,父亲积极响应党和国家号召,主动申请回家,组织上把父亲作为精减退职人员安排回到老家,支援农村建设。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父亲享受原部队发放的生活补贴,一定程度弥补了家庭生活中的困难。 父亲回家后,学习了理发,一直在乡村理发,老人小孩头发都理。父亲理发时喜欢讲一些诙谐话,总是把理发的人逗的很开心。遇到小孩子哭,父亲想尽设法的哄,有时干脆拿糖果或者饼干哄,每次都奏效。那时理发全靠手工,剃头推子靠手捏,没有电动的,一个头剃下来,手又累又酸。因为父亲为人友善,理发手艺不错,在老家都叫他“剃头师傅”,小孩称为“剃头爹爹”。父亲在理发的时候,还经常给人拔牙。父亲拔牙的工具就是一把老虎钳。有人想找他拔牙,他先用手摇摇松动的牙齿,然后在说笑中,突然拿起老虎钳捏紧就拔,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牙已经在手上了,拔完牙,用棉絮捏成坨坨塞进牙床止血,整个过程就这么简单,父亲曾经就这样给我拔过牙。 父亲对我的关心总是那么隐含。上世纪70年代皖南农村很苦,缺衣少粮,买衣买粮凭票,可能我是老小的原因,我穿过旧衣服,基本没有穿过破衣服,也没有饿着。这全靠父母大人的关心。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每次打开文具盒都有意外的惊喜,总有几分钱的硬币在里面,我总是拿着这些硬币去买糖果盒饼干吃,有时也去买学习用品。刚开始,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钱呢?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因为不用说这时父亲偷偷放进去的,这么做不是母亲的风格。但是,直到现在父亲也没有说过是他给的。 父亲在我做错事的时候总是以特有的方式解决问题。小时候,我们这些在河边长大的小男孩是比较顽皮的。放学之后,经常下河游泳,在水面上用砭石或瓦片打水漂,油菜地里打仗等等,你跑我追,疯疯癫癫。有一次几个小伙伴在河面上用石片打水漂玩,石片竟然漂到河对岸,并且击中河边洗衣的一个女孩的头,我们赶紧掉头往家跑,回到家放下书包就到邻居家玩去了,生怕大人知道了批评。过了一会儿,父亲把我从邻居家找到带回家,我一看都蒙了,那不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吗,捂着额头直哭,旁边是她的父亲。“完了完了”,心想这下不得了,自己要挨打,家里还得赔人家。正这样想着,父亲就问我,刚才是不是玩水漂砸到人家头了,我不敢撒谎,胆怯地点了点头,父亲没有批评我,说让我当面道歉,我只好道歉,并趁机看了看女孩的头,好像真是破了皮。父亲将已经准备好的一袋鸡蛋送给女孩父亲,因为都是一个村里人,大家很熟,对方也没有说多少,原谅了。至今,父亲都没有批评过我,我总觉得有时候不批评比批评还难受。 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也不是完美的,有些习惯并不好,比如抽烟,几十年来从不间断,还有就是抹纸牌。关于抹纸牌的事,记得小时候,总是被母亲数落,说多了,父亲总是表态以后不抹了,并且当着母亲的面丢掉纸牌,决心与纸牌一刀两断,但是往往过不了几天又开始抹去了,在我的印象中就出现过几次反悔的事情。在父亲抹纸牌这件事情上,我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很多次父亲深夜回来都是我偷偷开的门。直到有一次彻底把母亲惹怒了,父亲甚至说出了剁手的话,表决心以后与纸牌一刀两断。即使这样还是没有戒掉抹牌的习惯,当然手是不会剁的。年,母亲来到湖北与我一起过,直到年才回家,在这二十年期间,父亲抹牌主要靠自己管了,父亲老了后,家人都不反对父亲抹牌或打麻将,关键是适而可止。 家门前的秋浦河风情万种,妩媚无比,难怪李白多次游览秋浦河,留下了几十首不朽的诗篇。但是秋浦河在雨季来临之际变幻莫测,说变就变,而且刹那间变得阴森恐怖。2016年夏天,多处破圩,我们圩里的家顿时变成泽国。 记得我上初中的一年夏天晚上,突然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当时,我们家还在山边,不在圩里,我们睡在床上被惊醒,更不敢外出,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挨着。悄悄地,父亲起床了,关好门窗出门了,在河边生活了几十年,太了解秋浦河的脾气了,河水一夜之间可以涨10多米高。我们家的牛还系在河边的大树下,洪水说涨就涨,如果不快点牵走很是危险。他穿着胶鞋,一手提着手电筒,一手捏着伞柄,用瘦弱的身体抵御着狂风暴雨来到河岸边将牛牵到屋边,看似不到一里的路程,我感觉花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轻轻地关上门,生怕惊醒了我们,其实我们没有睡,我们也在担心着。 父亲年轻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植树。每到春天时,父亲就开始忙于植树了,我们这些小孩子也跟在后面学植树,并且渐渐喜欢上了植树。尤其是看到自己种的树渐渐长大,就会产生一种快乐感和成就感。我们家门前两边河床原来是光秃秃一片,父亲就在河床两岸种植梧桐树、柳树等树种,其中种植柳树最多。柳树种植比较简单,将柳树枝砍断插在泥土里就行了。之后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植树,现在河床两岸绿树成荫,既成了风景又护了堤岸。我家在附近山洼里有一块菜园地,一高一低两大片,这是我们家主要菜地,父亲在菜地旁到处植树,这些树成活力高,长得快,渐渐地书长大了,地却不适合种菜了,之后又将家搬到圩里去了,目前这块地竟成了一片树林。 父亲热衷于保护和修缮昭明钓台和国公庙。小时候,这个地方全是竹林,靠近河边的竹林深处有一座低矮的小庙,隐没在一大片竹林之中,香火很旺,远远的只见到系在竹子上红布条随风飘荡。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经过村里人的共同努力,如今昭明钓台和国公庙已经成为秋浦河上的一颗明珠,为整个秋浦河的旅游增添了一处文化亮点,现在村里人主动轮流值班,大家都在用心守护着这片净土。 晚年的父亲身体渐渐差了,外出也少了。我年当兵来到湖北,父亲总共只来过3次,而且呆的时间都不长,最后一次来湖北是年。那年8月1日,我和彩云休假一周,决心陪父母和女儿金言一起玩几天。提前将父亲从安徽老家接到鄂州,先后游玩了上海、深圳、珠海、中山和广州,参观了上海世博会、深圳世界之窗、珠海圆明新园、澳门环岛游、中山公园、孙中山故居、黄埔军校等著名景点,坐了动车、高铁、地铁、飞机、海轮等交通工具。我既是随行服务员,又是随行摄影师,从出门到进门,一路上照相、摄像忙个不停。回家还专门定制了影碟和相册。现在想想还真做对了,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二 年,父亲体检,医生说肺部有炎症,从此,烟也少抽了。每次回家,是父亲最盼望的事情,总是在门口笑迎,走时门口相送,依依不舍。年端午节前,二姐在我家照顾,母亲提前一个多月回老家呆了一段时间,端午节期间,我们回去了几天,母亲、二姐与我一同回到湖北。临走时,父亲的眼泪就哗哗直流,一直望到很远已经看不见我们才回头。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当时的意境下,我有感而发用手机编写了一首短诗《送行》。 《送行》 马达一声响, 老父两行泪; 尘烟滚滚去, 归来会有时。 年6月8日,女儿高考一结束,我们就于9日赶回了安徽池州老家。与往日不同,这次是匆匆忙忙,心情沉重。 6月6日,二姐夫传来消息,父亲病了。信息是发给二姐的,因为母亲为了照顾我这个小家,一直住在我这里,近年来母亲身体不好经常头昏,为了不影响女儿的今年高考,二姐提前来我家,照顾母亲和家庭。病说的不重,也没有说住院的事。但我意识到,父亲的病不会那么简单,倒不是我希望父亲病重些,而是一种本能的感应。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了彩云,我们商量决定,父亲的病是绝对不能跟母亲和女儿说的,因为母亲是急性子,天天失眠,女儿明天就要高考,非同小可。唯一的办法是暂时隐瞒,考完再说。 6月8日的晚上,我们哪里都不去,下班回家,陪母亲聊聊天,先聊了女儿考试的情况,接着就把话题转向父亲身上了,母亲的反应还算平静,因为我们也只知道父亲病了,具体病情一概不知,大家的意见就是明天就回去,这次女儿和母亲的意见统一得很快。 从年开始,母亲为了我这个小家,一呆就是20个年头了,女儿高中毕业了,母亲的使命也算完成了,但是人生又有多少个20年,母亲要回家了,看起来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但是,真的要动身回去时,这20年来的一幕幕反复再现,心情是何等的复杂和纠结。我感觉出来了,但是母亲的一句话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收拾完夏天的行李后,就要回家了,临走时,母亲坐在餐桌旁,看着我们说“我这一走,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一句话说得大家的心有一种酸楚的感觉,我赶忙说:两边都是你的家,顺其自然,想来时我随时回家接! 回家的路上,我们的心情就像这沉重的车子一路颠簸,还没有到家,父亲的病情描述也不是3天前那么简单,而是医院。我们没有回老家,而是直接去了池州市区。 晚上,我们简单吃过饭后,医院,看望父亲。在路上就想像父亲病床的样子。但真正看到病床上的父亲,心理一阵阵酸酸的。 一个病房里安排了两个病情相同的病人,父亲睡在靠进门的床上,虽然气温不低,但一床洁白的被子覆盖全身,瘦弱脸上皱纹密布,眼睛微闭,鼻孔上的氧气管冲出气泡发出咕咕的声音。稀疏的胡须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蠕动,估计是因为治病好长时间都没有剃了。出来左手因为点滴露在被外,双腿和右手都放在被里,我们来时,父亲感觉到了,可能是没有力气,只睁开眼看了看我,只在彩云和女儿来到父亲身边,才露出了笑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在医院,我通过家人了解了病情。第二天,先找到主治医生询问了病情和下步治疗情况,之后,我又到神经内科主任我的高中同学进一步了解了病因和治疗方案。据他们介绍,父亲的病是脑部中风,目前,左手和左脚有知觉,右手和右脚没有了知觉,而且今后要恢复很难了,像这种病治疗期二周左右,主要是回家坐轮椅修养,在医院康复科理疗也可以,这要根据个人意愿和家庭经济情况。现在父亲这个病还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这次检查发现肺部长了一个小孩拳头大的肿瘤。考虑到年长体弱,手术治疗已经没有可能,现在最主要的是先瞒着,父亲中风期间治疗的结果还不知道怎样,这时若要知道又患上肺癌,这种打击一定是毁灭性的。 无情的病魔在考验着这位老军人的毅力,也同样考验着亲情在关键时刻的执着。我们希望奇迹会出现,我们用真情的付出等待着奇迹的出现。病情的发展我们无法控制,但是亲情的付出却是我们必须做的,那就是尽一切努力来助父亲尽快恢复。白天,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家庭轮流陪护,晚上两个外甥彻夜照顾。大家争先恐后,不分彼此,齐心协力与父亲一道与病魔做斗争。 人是铁,饭是钢。父亲一连几天不吃东西是家人最受不了的,虽然打了营养液,但是能自己吃东西对恢复体力和免疫力是非常有好处的。不知是真情感动还是老天爷帮助,父亲渐渐有了吃的欲望,我们开始喂稀饭,之后喂蒸米粑,过了两天,父亲说吃了嘴里没有味,证明父亲味觉越来越好,于是我们在稀饭里加点咸菜。能渐渐吃点东西是恢复的象征,给了全家人的信心。 夏天,整天睡在被子里,定时清洗身子是必要的,既换了干净衣服又促进血液循环。几个姐夫的周到和心细确实让我感动了。每天早上定时清洗,从头到脚一个个部位轻轻地洗搽,小心翼翼,天天如此,让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自愧不如。 父亲每天早晨九点钟开始打点滴,一直要滴到晚上九点钟才完,自己又动不了,全身难受是肯定的。怎么办?家人弄了一个垫子,每一个小时将父亲翻身一次,垫子就两边换着垫。家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从头到脚给父亲按摩,促进血液循环。冰冷的右手和右脚竟然渐渐有温度了,6月11号,我回家的第三天,父亲的右腿可以慢慢地回升了,右手虽然还不能动,但是手指已有了微微的动作。11号早上,趁打点滴还没有到时,我轻声对父亲说,我们抬你上轮椅到外面转转,他点头同意了,我们就这样让父亲坐轮椅转了10多分钟,要知道这是父亲六天来首次从病床起身,首次到病室外转转。这是好兆头。 住院六天了,解决父亲的大小便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因为身体不能自行活动,小便只能在床上进行,用尿壶一壶壶接。由于一周的时间,父亲都没有大便,我购置了一把带坐便器的椅子,给下体塞药,然后,我们一起扶父亲蹲在椅上帮助排泄,11号晚上有看明显效果。12号,我和妻女要回鄂州,下午来到父亲床前,这时的父亲已经比三天前有了明显的好转,可以开口说话了,临走时,父亲还不忘记为女儿下半年上大学提前准备了红包。就这样,带着牵挂,我们走了。在我回家的前后四天时间里,家人的精心照料,看出每个人对家庭的责任和担当,还有不少亲戚朋友不停地来看望父亲,亲情浓浓,友情浓浓,这些都给了父亲极大的鼓舞和战胜病魔的信心。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父亲,希望父亲的病尽快地好起来。同时,家人精心照顾父亲的身影一幕幕印在我的脑海里,使我久久难以忘怀。让我感动让我欣慰的是,父亲病的好转程度比医生预计和自己的想象要好很多。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父亲病情的好转是这一段时间家人最开心的事情,每天,几个姐姐和侄女都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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