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听

为你解忧

解忧杂货店:已温暖了个有生活困惑的人

事件是这样的。

那天早晨我发现陆杨不见了。我翻身起来,用手当做梳子理了理头发,透过窗户看到我的脸,苍白无力,憔悴不堪。整个屋子都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除了我自己身体里发出的深沉的呼吸声以外,再无其他。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深眠的状态,只剩下我一个。

我起床找出杯子,牙刷,开始刷牙。白色泡沫弥漫整个口腔,真实的镜子倒映出此刻生活的状态。我只感到寂静,情愫诡异。很奇怪,我本不应该如此沉默,也许应该歇斯底里大声哭叫比较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陆杨不见了。这种不见并不是手机关机电话不通短信不回。这种不见超越了信息时代所能涵盖的动静。陆杨的不见是他已彻底离开我的生活和故事,然而他是不告而别的,我并没发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他人间蒸发。

我跑到小卖部买了一瓶两块钱的纯净水,开始想陆杨不见这件事情。陆杨和我大概也算是青梅竹马,尽管他一直不承认他是马。我们只是交叉产生了一个冗长的故事,故事囊括了这三个三年,而他恰巧是故事的男主角,穿着黑色风衣,款款而来。我和陆杨没有荣幸地穿一条裤子长大,他在三年级的时候转来我们班,进入我的生活,从此我明朗的童真时光就被扼杀了。因为陆杨太过优秀英俊,害我情窦初开甚早。

我和陆杨真正的交集却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我无数次想把它从记忆里抹去,但是看见陆杨在我眼前放大的脸孔,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小学的时候我曾一度是个好学生,扎马尾,戴红领巾,考双百试卷,写一手漂亮的字。我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在陆杨没有出现之前。陆杨出现之后,情况大有扭转,他凭借天才般的头脑和讨喜的脸瞬间赢得各科老师的青睐。他坐在我后桌,从来不理我,把我当做空气,却总是在橡皮掉到我凳子底下时友好地请我帮他捡。我那时就觉得陆杨不是什么好人,奸诈狡猾表里不一。

不知道我是不是犯贱,尽管陆杨来了之后我的成绩位居班里第二,但我仍然获得许多小男生爱慕的眼神。他们总是给我买草莓冰激凌和香橡皮,拿我的作业本去抄,然后还在上面画满爱心。可我从不领情,不用正眼看他们,觉得他们幼稚。

可是陆杨不一样,他从来不理我,这让我对他更有兴趣。很久以后,我问陆杨,小学的时候我那么优秀,你是瞎了么?

陆杨嗤笑我,我只是觉得女生都很无聊,特别是你故作高傲的模样。

言归正传。我为了能吸引陆杨的注意,把一条马尾扎成两条,并且在早读时故意大幅度地晃着脑袋让我的辫子准确无误地甩到陆杨的脸。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几天,终于有一天陆杨忍不住了,他在早读的时候粗鲁地扯下了我的辫子。然后把两根粉红色橡皮筋骄傲地绕在手指上,等着我的哭闹。不遂他所愿,我既不哭也不闹,而是在心里偷偷地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陆杨终于能够注意到我,这令我感到无比高兴。于是我披散着头发,低下头拿起课本遮住了我通红的脸。

此后我和陆杨的关系有了缓和。他不仅仅叫我帮他捡橡皮,还让我捡铅笔课本餐巾纸等等等等。他还很不要脸地把同班男生买给我的冰激凌塞进嘴里。

就这样吧,我的小学时光过的也算多姿多彩。转眼就到了六年级。我真是不想提起这件事,简直是我人生的败笔,每次想起来都会火冒三丈。

每天的值日安排表都由我来写在黑板上。我写了几个名字,其中有陆杨。写到一半他们说班主任让我去他办公室,我就去了。待我归来下午第一节课已经打铃了。我一只脚刚踏进班级就引发了一阵阵大笑声,我一头雾水地回到座位。同桌是个暗恋我很久的白净小男生,有点娘里娘气的,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理都不理我。这太反常了,搁在平时,我只要和他说一句话他都能高兴半天。后桌陆杨突然踢了踢我的凳子,一脸无奈的样子:“哎,邵蜜蜜,原来你一直暗恋我啊。”

我吓了一跳,都忘记骂他神经病。抬头就发现黑板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我爱你!“我”的前面是“陆杨”,“你”的后面是“邵蜜蜜”。那一刻我的脸真是丢大了,恨不得找条缝自己就麻利地钻进去。

我到现在都没能明白来龙去脉,只是觉得很丢人。从此我骄傲的小学生涯被迫画上句号,不过万幸的是没多久我们就毕业了。

陆杨消失之前,我和他吵了一架。

其实这种吵架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们平均每天都要吵架三次,双方得理不饶人。我和陆杨为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例如我隔天晚上拿他的物理卷子去抄忘记还给他害他被物理老师一通训斥;例如我往他的冰镇可乐里加醋加辣椒;再例如他流着口水跟我讨论年级里的漂亮姑娘,云云云云。

而那天陆杨告诉我他想在高考之前去一趟西藏,顺便再求个上上签回来。我说你丫是不是还想再带个藏族姑娘回来。他歪了歪脑袋,很认真地回答我:也不是不可以。我打了他一拳,说:那你带我一起去吧。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我的请求,理由是去西藏这种冒险的地方带个姑娘不方便,没有旅途的快感和冒险精神。我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他就是想撇开我和别的姑娘谈情说爱,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堂而皇之的借口,真不要脸。我冲他摔了课本,扭头进了女厕所。

其实我仅仅把他要去西藏这件事当作他跟我开的一百个玩笑里的一个。毕竟陆杨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总是冒出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并把他们当成理想。和他在一起到如今的第九个年头,我早已明了。

可陆杨却在那天之后无端消失了。我开始回想,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他突然人间蒸发,难道他要很酷地告诉我他其实才是真正的外星人么。唯一正常一点的解释就是陆杨早有预谋,去西藏只是一个幌子,他只是想快点离开我。

我想啊想,数学老头一直在讲台上摆弄那把巨大的三角板,一下一下,还伴随着欢快的肢体扭动,十分晃眼又令我焦躁不安,让我无法专心致志地思考陆杨到底去了哪里这件事情。我真想把他那块三角板掰断,可我不是吃菠菜长大的大力水手,即使真的冲上讲台也掰不断它,徒添烦恼。于是我只好一直坐在下面冲他干瞪眼,过了一会儿,数学老头似乎发现我对他极不友好的注视,停顿三秒,叫我的名字:邵蜜蜜,你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我一头雾水。扭头去看同桌的试卷,一片空白。胖胖的同桌冲我摇摇头,又开始心安理得地吃手中的饼干。我恨恨地跺了下脚,想起以往这个时候陆杨定会油腔滑调地跟老头说“像邵蜜蜜这样的文艺女生是不会懂得数学的博大精深的,还是我来回答吧”这时班里会应景地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我按照惯例应该先脸红,然后羞答答地坐下。

然而陆杨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应对这一切尴尬的事情。

幸好这时候下课铃声也响了,我被数学老头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之后也算是解脱了。我一个人沉默地坐着,手机没电,水笔没油,脑袋空白。我觉得自从陆杨消失之后我的魂魄也消失了,身体只是一个空壳。其实我很想告诉陆杨你去哪我就去哪,或许我可以直接去他家找他,拦截他的去处。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凭的是什么。和陆杨在一起九年,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算不算的上是情侣,还是他的一个暧昧对象。无论如何,我跟随陆杨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我成为他手里的风筝,线在他手上,他想让我飞多远我就可以飞多远,他命令我去东我一定不会向西看一眼。

我喝了一大杯可乐,打了个嗝,然后认真地看着林沛。林沛说这是个值得一听的故事。

陆杨消失之后的第三个礼拜,我开始恢复正常,正常做题正常吃饭正常拉屎。时不时地和坐在我前面的男同学打情骂俏一番。后来有天晚自习,我们教室门口来了一拨人,左手夹着烟右手叉着腰,乍一看就像是港剧里的黑社会。其中一个光头大手一挥,直接点了我的名字,跟古代嫖客点妓女一样蜻蜓点水。全班同学都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放下小镜子,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站在黑衣人面前,听候发落。

我们老大看上你了。光头说道。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原来他不是老大,老大在哪?

我的目光顺着光头从嘴里吐出的烟圈一直上升,终于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老大。

时隔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够我一眼就认出林沛。

林沛是我和陆杨共同的同学,初中就开始一直给我递情书的人。那时候陆杨经常抢我的情书看的津津乐道,还指出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的地方,然后嘲笑我,这种语文水平的情书你还是少看为妙,等下连语文也顺带不及格了。我那时只当陆杨在吃醋,表面上拉耸着脸,老大不情愿,心里却乐开了花。

林沛初中没毕业就因打架退了学,离开学校那天还给我写了最后一封情书,内容我一概忘了,只记得他走时的狼狈。脸上带着伤,一瘸一拐,背着硕大的书包一步一步挪走。我那时还莫名红了眼眶,觉得这么一个浪荡的深情男人真是太可怜了。陆杨站在我身后,不屑地看着林沛的背影,说邵蜜蜜你丫能不能长点出息。

现在林沛又重新归来,成为十几个人的老大。我问他到底是不是黑社会组织,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傻。

其实我也不知道林沛现在在干些什么勾当,林沛简单地说他们在市区开了几家网吧,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他觉得在满足了吃饱喝足这些生理需求之后也应该满足一下心理需求。林沛说我是他少年时期的一个理想,他的理想就是泡到我。

我和陆杨在一起,很长时间再没听到过如此直率的表白,真是令我羞愧,于是我在林沛热烈的注视里娇羞地低下了头,扯了扯衣角,说了句:你休想。

陆杨消失之后,我放学回家左手边的人变成了林沛。这也一度令我感到短暂的惶恐,感觉自己一正经女高中生本不该混迹于社会。可是过了两天,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觉得林沛比我还要幼稚。他用他那辆黑色的大大的摩托车承载我晃晃悠悠地逾越了这座城市。我很烦,常常在他开到一半的时候兴致勃勃地要下来采一把樟树籽,将这个当做弹珠玩。林沛还带我去游戏厅,投篮投的我手指甲都断了。我踹了他的摩托车牌照,他也还是笑嘻嘻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一直都疯疯癫癫的,但又很悠闲,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在麦当劳里摸出身上所有硬币请林沛喝饮料,坐到深夜,整个城市都睡了,店员趴在台上打哈欠。我们有那么那么多的话,也不知道到底从何说起,天南地北,不知所云。我很少和林沛提及陆杨,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想他。他的形象在我脑海里不断放大,还有那副可恶的嘴脸,陆杨总喜欢和我谈论各类姑娘,用他一个雄性体的角度,色眯眯地看着我。而林沛不是这样,虽然他又不读书又不成熟,但他热烈的目光里只有我。有时我觉得他俩是相像的,有时候又不是。

不过那天我在麦当劳喝饮料也喝得连连打嗝,形象全无,城市放起了悲伤恋歌,只怪我太文艺,头一歪眼泪就掉下来。林沛都没用纸巾,而是用他的袖子抹去了我的眼泪。昏黄灯光如此暧昧,以至于视线都变得模糊不堪,我当真以为坐在我对面的人就是陆杨,嘴角一翘,笑得痞里痞气,还是没正经,还是跟我谈姑娘,但我很开心,甚至吻了他的袖子。

我们在麦当劳里度过了这深夜。趴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以后我觉得这是我花过最划算的饮料钱,胜过最好的酒店,即使腰酸背痛。

林沛说,你可以把我暂且当做陆杨的替代品。

这应该算不上是一句完整情话,但却令我无比感动。我想我就是因为这句话答应了林沛,转身一想,我还真不是个好姑娘。至少我幻想着陆杨回来的那一天,发现昔日一直追着他跑的姑娘不再围着他转,好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之后的日子很简单也很无聊,林沛带着我穿梭各种场子,说是要让我忘记一切。我连续几个晚上都泡在喧嚣的歌舞厅里,被那些大胸丰臀的女人用屁股撞来撞去,之后我感觉自己听力急速下降,快要聋了。林沛把我介绍给他的所有哥们,他们全都一个劲地夸我漂亮聪明懂事,我在旁边飘乎乎地想着陆杨,我跟他出去他总是用特别嫌弃的语气介绍我,这就是我青梅竹马,整个一飞机场。我想起我用脚尖狠狠踩他的场景,扑哧地笑了出来。林沛以为我是因他而笑,更加放纵地揽过了我的肩。

有一天我一直和林沛在一起,聊理想聊过去聊陆杨聊爱情。我第一次跟他谈论陆杨,像是拿出了一件年代久远的古董。我说我感觉我们从雄赳赳气昂昂越聊越破罐子破摔。林沛说没关系。那天我和林沛坐在一张床上,什么也没干,只是不停说话,指着对方狂笑狂笑,又抱着他哭了。我说我疯了,喝了几听可乐和啤酒,快要吐了。林沛说我知道你并不爱我。说这句话时我觉得他很酷,于是我摸了摸他的眉毛,对,我就是爱陆杨。

即便他放荡不羁不忍黯淡,即便他和许多姑娘上床,即便他只把我当做一个暧昧的对象。即便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我爱你。我爱你。这句话从六年级的黑板上开始出现,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我爱你。我爱你。我和陆杨认识了九年,仿佛已经横跨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醒来以后林沛已经走了。他在桌上留下了油条豆浆和房卡。我无所事事地刷牙洗脸,对着镜子做鬼脸,轻轻地哼起了歌。

昨晚我和林沛边聊天边打牌,我一直输一直输,喝了很多啤酒,不断打嗝。之后我们再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说了我和陆杨的故事,故事其实没多少内容,核心就是我爱他。林沛说他来这里为了寻求一个安慰,安慰他少年时期的理想。

我们都是丧失了灵魂的人。空虚,暧昧。孤独地留下自己的皮囊,感觉世界不会再亮起来了。

我给林沛发信息,问他去了哪里。他很快回我,在长安路。

我吃完油条喝完豆浆,抹了抹嘴,画不来妆,脸色黯淡,拿了房卡就出门。上了出租车的路上我在想,我到底是怎样的姑娘。时常感觉自己优秀时常骄傲时常不可一世。又时常感觉自己苍白无力时常堕落时常停滞不前。陆杨说过你就一个特爱装的妞,特爱装坚强特爱装无所谓。

去年春节的时候我和陆杨还有他的一帮朋友聚在一起赌博。陆杨精通麻将,知道东南西北风一二三四条五六七八万长什么样。他教了我几遍,我仍旧摊了摊手表示不会。陆杨赌博赢了钱,带我去街边下馆子。陆杨说你什么都不会,就会吃。我瞪着他,把肥肉丢进他碗里。陆杨很享受地说这都是胶原蛋白,可以美容。我恶心得快要吐了。

我对陆杨说,你丫为什么这么聪明,老是逃课也能排到年级前五。

陆杨得意洋洋地拿着筷子跟我一通比划,我妈怀我的时候吃了很多核桃,所以我特别聪明。

我听了之后忧伤地想起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拼命吃猪脚的场景。

我和陆杨一起长大,披荆斩棘活到现在,我深感不易。

当我到达长安路,一眼就看到了林沛。他伫立在我的前方,蹲着身子,抽一根烟,变成一个狭窄的黑点。我慢悠悠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不去上课?林沛问我。

我不想上课。我也蹲下来,捡起一块小石子,摆弄着玩。

你怎么不去找陆杨?

他压根不想让我找到他。

你说我算是泡到你了么?

……

我们聊了一支烟的功夫。林沛站起来,伸了伸手臂,说:我最爱来这里走路。

走路?

失意的时候,从一个尽头走到另一个尽头,感觉就像是从一个失败的端点走向一个光明的开端。

我觉得我身边的男生都怀揣着各式各样的神理论,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估计这就是骗姑娘的特殊技能。

于是我和林沛开始走路。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开襟薄线衫,不停呵出白气,比我高出很多。我边走边瞥林沛的侧脸,发觉他和初中退学那会儿一点也不一样了。

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独自去社会闯荡,回来之后脱胎换骨仿佛变了一个人。

走了一段,我看见一家卖火柴的小店,拉着林沛走进去。里面有各种各样漂亮的火柴盒,老板留着一撮胡子,很友好地冲我们笑。

陆杨常常收集各种火柴盒,上面印着小人,花朵,字母,麻将牌,还有各种漂亮花纹,陆杨一根一根将他们点着。我说我爷爷告诉我火柴玩多了半夜会尿床。陆杨白了我一眼。他随身携带一盒火柴,就和精致男生随身携带一块洁白的手帕一样理所当然。他用火柴点燃香烟,用火柴烧掉英语卷子。我曾经心惊胆战地问他:你会不会有一天用火柴烧掉整座房子?陆杨说我想烧掉你的头发。

我在这家店看到了印着酒瓶子印着人民币印着女人印着英语单词的火柴盒。我每样都从货架上拿下来,林沛问我你有收集火柴盒的爱好么?我不置可否,我不想告诉他其实我是为陆杨收集的,等丫哪天突然回来或是从天而降的时候,我就用这些火柴烧了他的头发。

林沛把我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出租车在傍晚闪着迷离的亮光,我抱着一堆火柴盒下车,冲林沛点了点头。我腾不出手用来告别了。

林沛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哭笑不得。

我一路走一路思考怎样跟班主任解释我旷了二十多节课的事。或许我可以说这些都是限量的火柴盒,专家预估它们将在一年之内迅速升值,所以我连夜赶去收集财富了。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班级,大家都在上晚自习,里面静静的。我没看见班主任肥胖的身影,也没听见身后高跟鞋“嘎哒嘎哒”的声音,于是我松了口气,走进班里。心神不宁地坐在座位上,幸好没有一个人抬头注意我,大家都在仔细地算题,刷刷刷,笔不停在纸上摩擦。

我把火柴盒一股脑堆在课桌上,低头发现自己穿了两只颜色不一的袜子。

“你去哪了?”有个声音从我后脑勺响起。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要你管。”

结果下一秒我就被拽住了胳膊,扭头一看,陆杨。

陆杨拽着我走出教室,我们顺着天色一点一点走向黑暗,我的嘴巴发不出声音,可能真的是智障了还是得了臆想症。

走到操场,陆杨放开了我,脚踩在红色的跑道上,似笑非笑地说:“邵蜜蜜,你丫是不是活腻了。”

我还是很惊讶,这直接导致了我深陷失声状态。

“你敢跟别的男人私会。”

“你是不是想死。”

“就林沛那种连情书都能写出个中国错字集的人,你也感兴趣。”

“你买那么多火柴是想烧死谁呢。”

“你物理卷子到现在都没还给我。”

……

“我爱你。”

你要问我陆杨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并且看样子也不打算告诉我。

陆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废话,可我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

我问他:你这句话是对谁说呢?

陆杨说他早就给我写过情书。关于这件事我表示非常怀疑,我发誓我从来没收到过。

在我的严刑逼供下,陆杨说六年级的时候他的兄弟和他打赌,说邵蜜蜜肯定暗恋你,赌一瓶汽水。后来他们让他在黑板上写下那句话,想看看我的反应,找点乐子。

后来陆杨请他们每个人喝了一瓶可乐。因为他们都深信不疑地说邵蜜蜜没告诉老师也没进行任何反驳和辩解就是因为心虚然后默认了这句话。

我听了之后告诉陆杨:我要烧死你丫。

不过下一秒我就飞快地抱住了他,我说陆杨幸好你没有死。我要抱抱你,不然你又会凭空消失的。

陆杨说你真他妈矫情。

天彻底黑了。日子从跨越到。这将要变成我认识陆杨的第十个年头,一切都很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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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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