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红二十五军

　　窃闻哲人语曰：需要英雄，乃国家之悲哀；历史苍白，乃国家之幸福①。其中哲理深奥，内涵丰富。然而，余以为芸芸众生，茫茫万物；悠悠岁月，重重时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哀乐喜怒。序循春夏秋冬，味变酸甜辣苦。山无高峰重嶂无以成体系，水无洪波涌浪无以成江湖。物无轻重沉浮无以成量，史无跌宕起伏无以成书。滚滚长江，首尾万千里程；浩浩中华，上下五千寒暑。日月交替，山河变迁；王朝更迭，江山易主。是故豪杰并起，英雄辈出，此乃时势之造就，狂飙之唤呼也！

　　红二十五军，能征善战之师，神武英雄之旅。红旗不倒，播种子于根据地；军魂永在，创奇迹于长征路。出类于千丛，拔萃于万树也！当是时，四面围剿，敌军大兵压境；战略转移，四方面军远去。留二十五军，游击于根据地；建地方武装，活动于敌占区。联系中断于山深林密；信息隔绝于树老藤枯。于是，依靠智商，把握大军行动；凭借灵感，摸清中央意图。发布宣言，抗日之旗高举；张贴标语，工农之军长驱。流年乙亥，时序冬初。桂花谢尽，湖北寒气袭人；红梅初放，河南雪花飞舞。拔师何家冲，三千铠甲天降②；告别大别山，全军将士西去。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昼宿夜行，早归晚出。过信阳、越桐柏，所向披靡；绕确山、入方城，势如破竹。一军将士百万勇，八个昼夜千里路。马跃王店，剑指独树。惜乎！左夹右击，军遇四面强敌；后追前堵，兵困八方鼙鼓。红二十五军，沉着冷静，山崩于前而不惊；灵活机动，地裂于后而无惧。稳固阵脚，击熊罴于大道；集中火力，杀豺狼于小路。寒流滚滚兮，茂林之黄昏；雪花飘飘兮，高山之夜幕。突破包围，绕道急行于雪夜；歼灭追敌，回头截击于晨雾。离独树镇，而奔叶县保安寨；入伏牛山，而穿许南公路。林密峰高，休整地阔；路陡沟深，回旋有余哉！

　　夫马到山前有道，天无绝人之路。改变路线，别豫西之霜雪；选准方向，驾陕南之云雨。报捷庾家河，建根据地于深山；奏凯葛牌镇，开会议于高屋③。迂回绕道，利用山路熟悉；调敌疲敌，发挥游击战术。是以先拖后打，避实就虚。诱敌深入，而隔其主力；游击外线，而歼其小股。于柞水蔡玉窑布圈，溃其三营；于洋县华阳山设伏，歼敌一旅。袁家沟大捷，心定意坚；紫荆关袭占，衣丰食足④。于是积草囤粮，扩红强军；攻城略地，屠龙宰虎。重建七十四师，扩大游击队伍。旗开得胜，克镇安之城郭；剑锋出鞘，占柞水之县府。两季之征战，半年之驰驱。赤化三省十四县，回旋陕南千里弧⑤。北出终南山，威逼西安都。张飞生，成假死之活鬼；唐嗣桐，当红军之战俘⑥。杨虎城无可奈何，张学良计将安出乎！

　　斯时也！二、六军团，转战于湘鄂；一、四方面军，会师于巴蜀。消息传来，如见日月之明，如沐春风之酥。保护中央，配合北上之军；迎接朱毛，再踏长征之途。于是，出沣峪、占德隆，葫芦河平波静浪；过平凉、望泾川，六盘山轻烟淡雾。徐海东于保安整装军容，刘志丹于永坪排练歌舞矣！

　　嗟乎！红二十五军，长征之先锋，战斗之劲旅。出豫西、立陕南，百战孤军烟共火；过陇东，入陕北，万里独行风和雨。溃张学良之强师，歼杨虎城之悍旅。灭庞炳勋之新军，毁蔡廷锴之旧部⑦。不愧为英雄之师，神奇之旅也！呜呼！哀徐宝珊，于英年早逝；叹吴焕先，于战场崩殂⑧。世出程子华，志在千山似鹰；天生徐海东，气吞万里如虎⑨！

　　①需要英雄的国家是可悲的——伽俐略；历史苍白的国家是幸福的——孟德斯鸠。②何家冲，地名，河南省罗山县。③庾家河，地名，陕西省洛南县；葛牌镇，陕西省蓝田县。④袁家沟，即袁家沟口，位于陕西省山阳县；紫荆关，位于河南省淅川县境，是鄂豫陕三省边界要地，当时也是陕军44师后方补给站。⑤三省十四县，鄂豫陕三省边界地区包括陕西南部的洛南、蓝田、商县、山阳、镇安、柞水、洵阳（今旬阳）、宁陕、洋县等县，湖北西北部的郧西、郧县等县，河南西部的卢氏、淅川等县。这个地区自古就是兵家割据称雄的必争之地。⑥张飞生，陕军警备第二旅旅长，洋县华阳镇战斗中，张飞生负伤，以血涂面，藏匿在死尸中，后来趁着夜暗逃走了。唐嗣桐，陕军第一旅旅长。袁家沟口战役，该旅被25军全歼，毙伤余人，俘旅长以下余人。⑦国民党第60师原为第19路军蒋光鼐、蔡廷锴的旧部，“福建事变”被蒋介石镇压后，第19路军亦被蒋介石瓦解收编。⑧徐宝珊，湖北汉川人，年生。年11月，和省委其他同志一起，率领红25军长征入陕，任鄂豫陕省委书记。年5月9日，在龙驹寨病逝。吴焕先，年生于湖北省黄安县四角曹村（今属河南省新县）红25军政委，是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和红四方面军创始人之一。年8月21日，红25军在甘肃省泾川县四坡村与马鸿宾的第团进行一场恶战。全歼该团，击毙其团长马开基。但在此战中，年仅28岁的军政委吴焕先也光荣牺牲。⑨程子华，红25军政委；徐海东，红25军军长。

九十二熊厚发

九派茫茫,中华浩浩;历史悠悠,人才滔滔。豪杰来自幼年志，英雄多出少年头。甘罗十二，揽上卿之印，贾谊双十，披博士之袍。智勇双全卫侍中，龙城大捷，行年二十出头①；勇冠三军霍去病，漠南奏凯，庚寅十八不够。孙伯符统一江东，才换青年之冠②；慕容恪辅佐幼主，仍戴少年之帽。红军将领熊厚发，黄麻起义之时，闻炮声于总角；宣化店暴动之刻，挥砍刀于垂髫③。年盖二十，担当师长之重；行伍七载，执掌将官之要。征万里之远，经百战之骄。出类拔萃于战场，建功立业于军曹。人杰也，英豪也！

　　夫大别山藏龙卧虎，宣北店起凤腾蛟。将星启于豫鄂之边，良才出于罗大之交④。家境贫寒，辍学于私塾；志立高远，勤耕于兵道。缘分所至，亲近乌铳土炮;兴趣正浓,挥舞大刀长矛。顾其刚毅坚强，凛凛一躯；英姿伟岸，堂堂仪表。皮肤白晰而肌肉如铁；双眉剑竖而眼神若雕。行藏有度而较于分寸，言语不多而勤于思考。动作机灵如猴，拳脚勇猛似豹。英雄气贯长虹，丈夫志在云霄也！

　　初出茅庐，陈家燕窝崭露头角；棋开得胜，付家堂血染战袍。攻关谋巧，夺隘功高。于是，率二六三团，攻城略地；挥八十八师，安良除暴。战仪南而凯旋，征营渠而捷报。激战杀牛坪，俘敌二千之众；阻击黄木垭，歼敌两旅之刁。砸光石头兮，戳弯战刀；人身血染兮，衣成布条。得“夜老虎”之奖旗，享“钢军”之绰号。强渡嘉陵江，徐向前过河之勇卒；攻克剑门关，王树声断后之利炮。勘察敌情，不放蛛丝马迹；计算时间，严格半分一秒。蓝布衣、白头帕；竹背篓、月牙刀。于岸上砍柴，于河边割草。细察详描，处处之明碉暗堡；明观暗记，时时之轮岗换哨。攻其不备，渡江于深夜；出其不意，制敌于拂晓。左攻右卫兮，前击后守；东拓西扩兮，南征北扰。绥崇丹懋之战，攻坚先锋；天芦名雅之役，突围尖刀⑤。攻而必克，惊呆刘存厚；守而必牢，气傻田颂尧⑥。西进懋功，扫清会师之路；血战包座，打通北上之道矣！

　　然而，天之风云不测，人之祸福难晓。两河口两军会师，毛尔盖分道扬镳。是以，爬冰卧雪，三翻高山之寒，煮皮嚼根，两过草地之沼。于陕北集结之前，于会宁会师之后。西路军，走向不归之途；八十八师，踏上死亡之道，甘肃靖远，西渡黄河之滚滚；倪家营子，北望戈壁之渺渺；第三十军，设防战略重地；八十八师，固守咽喉要道。斯时也！高台失守，董振堂覆没全军；临泽告危，马步芳出动倾巢。倪家营子，硝烟迷漫；王家屯庄，战火燃烧。枪声迫迫兮，战马嘶鸣；刀光闪闪兮，血肉飞飘。一个战士一团火焰，一片土地一片血浇。七个昼夜兮，枪炮不停；两万将士兮，厄运难逃。粮尽弹绝兮，人困马疲；敌强我弱兮，兵败山倒。砟子河岸，冬雪未化；赵家庄子，春寒料峭。八十八师，三团幸存其一；二六八团，已是官多兵少。马步芳凶神恶煞，马步青张牙舞爪。守住阵地，将军左手中弹；杀出重围，英雄单臂挥刀。一路撤退，一路伤口恶化；一路打仗，一路元气损耗。生命垂危，夕不保朝矣！

　　嗟乎!祁连山痛哭，疏勒河咆哮。柴沟河边，中箭猛虎断路；枸杞树旁，折翅苍鹰截道。李先念泪流满脸，程世才痛哭嚎啕⑦。草岭大坂，惊世英雄随日落；根石崖边，一代将星暗然消。呜呼！天地恢恢，风雨潇潇。天壤薄英雄，夜雨神伤；乾坤存浩气，青史永照！

　　①卫侍中，卫青。②孙伯符，孙策。③总角，古时男女未成年之前束发为两结，形状如角，称为总角。垂髫，古时小孩子扎起下垂的头发称垂髫。④罗大，宣化店乡甘家湾，时属河南罗山，今属湖北大悟。⑤绥崇丹懋、天芦名雅均为地名之简称，位于四川西部。⑥刘存厚，田颂尧，川军将领。⑦李先念，时为红三十军政委；程世才，时为红三十军副军长。

九十三贺子珍

　　久闻冀郤缺夫妻，如鼓琴瑟；陈仲子夫妇，灌园食力①。夫妻恩爱者，有相敬如宾之美谈，有举案齐眉之传世也！伟人毛公与贺子珍，两个革命战士，十年患难夫妻也！

　　夫英雄多出乱世，人杰生于灵地。江西永新，罗霄山脉之中段，脉出吴头；井冈山之北麓，气回楚尾。揽吉广以控赣闽，抱莲萍以扼湘桂②。古为兵家必争之地！青山巍巍而延绵，绿水淙淙而逶迤。文臣辈出于历代，武将涌现于经世。烟阁名乡，拥群山之环绕；黄竹岭村，依峭壁之矗立。沟沟岭岭，山上树木天生；层层叠叠，山腰梯田人砌。绕常绿之峡谷，顺长流之沙溪。高高低低，杉皮盖顶错落；横横直直，黄泥巴墙参差。古樟树下，青砖黛瓦峥嵘；桂花丛旁，深院高墙突起。贺家者，名门望族，代代耕读传家；殷实大户,辈辈诗书继世。八月十五之日，千里婵娟之时。明月如镜，贺焕文之女儿降生；桂花飘香，温杜秀之老三出世。是以取桂圆之名，含富贵圆满之意也！既长，乡绅之女子，永新之一枝。所赖诗书之熏陶，琴棋之调拭。亭亭而立，如出水之芙蓉；滢滢而绽，若带雨之白梨。

　　然而，外表文弱雅怡，秉性坚韧刚毅。学骑马于垂髫，练射击于笈笄③。有双枪女将之号，怀百发百中之技。永新暴动，随袁文才远走；秋收起义，伴毛伟人高飞。相识相知于烽烟战火，相爱相恋于山深林密。一个英年三十四，一个芳龄一十七。一双珠联璧合，一对荣偕伉俪。井冈山之革命伴侣,八角楼之恩爱夫妻④。开荒种菜于白日，剪报拼文于夜里。供国内形势之晴雨表，资世界风云之测试仪。当是时，凡事请示于莫斯科，一切听从共产国际。毛伟人，历尽委屈，屡遭排挤；贺子珍，悉心照料，感情慰藉。永定之岐岭乡，牛牯之青山窝；瑞金之东华山，汀州之金沙寺。云石山之古寺，释乐能之法师。竹子寮棚，诗情画意；饶丰书屋，安静舒适⑤；承邓子恢之赤胆忠心，载傅连暲之深情厚意。贺子珍，照料丈夫于深山林里，慰藉伟人于茅舍竹篱。木鱼声中，排愤懣之苦闷；濡沫情里，去冷落之压抑。静神养息，克服心绪之不佳;安静读书，忘却政治之失意矣！

　　吁嘘，敌军围困，随队远走千山；战略转移，伴夫长征万里。编入特殊连队，担当政治战士。渡湘江、过潇水，跨粤北、踏桂西。四渡赤水，千难万险而无惧；两抢乌江，万苦千辛而不辞。怀胎之身，负伤之体。雪山皑皑，难移革命之心；草地沼沼，不堕凌云之志。分娩于破屋，寄婴于异地。含泪惜别兮，情势难全；忍痛割爱兮，母女分离。置自己于度外，装丈夫于心里。难眠残更,忐忑不安于遵义；挽救危局，从容不迫于鸭溪⑥。征程迢迢，历尽穷山恶水；狼烟滚滚，常遇炮火敌机。照顾伤员而克已忍饥；舍己救人而鳞伤遍体。妻子流血兮，生死未卜；毛公挥泪兮，情感难抑。然而，丈夫之关怀，战友之情谊；医生之医治，自己之意志。翻弃担架，凭坚韧之毅力；拿起拐棍，创人生之奇迹。吴起镇之朝阳，夫妻恩爱；瓦窑堡之明月，恩爱夫妻！

　　嗟乎！延安婚变，孰是孰非；庐山重逢，若梦若迷。十年风雨同舟，十载云雾离异。妻子做梦于灯烛之年，伟人画圆于弥留之际⑦。是上天之安排，抑或命运之所至也！呜呼！古往今来,怜商人之妇；山重水复，叹伟人之妻！

　　注：①冀郤缺，冀：指河北地区；郤缺：春秋时河北人，夫妻相敬如宾。陈仲子：战国时齐国人，听说楚王要请他做官，夫妇二人逃走，为人灌园，自食其力。②吉广，地名，即吉安、广昌；莲萍，地名，即莲花县、萍乡县。③垂髫，古时小孩子扎起下垂的头发，此指未成年。笈笄，女子十五岁，叫笈笄。④八角楼，在黄洋界下的宁冈县茅坪，有一座古朴庄重的八角楼，是毛泽东当年工作的地方。⑤饶丰书屋，年，毛泽东病倒了。邓子恢派人送他到永定县的岐岭乡牛牯扑的青山窝休养，并搭建起一座竹子寮棚。毛泽东乐呵呵地对贺子珍说：“好地方啊！古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有肉人不瘦，无竹人却俗。如此古朴清雅之所，得有个雅号才行呀。”于是在一块木板上写下了“饶丰书屋”四个字。⑥遵义，遵义会议的第二天，也是最紧张最关键的一天。贺子珍深夜不眠，等毛泽东回来急切地问：“会开完啦？你，你怎么样？”毛泽东笑笑答道：“不错，今后有发言权了。”鸭溪，地名，在鸭溪会议上，毛泽东不同意林彪提出攻打打鼓新场的主张，但大多数人支持林彪的意见。毛泽东提出如果要打，他就辞去前敌总指挥的职务。现场表决，毛泽东刚担任了6天的前敌总指挥职务被撤销。夜晚，贺子珍点亮马灯让毛泽东找在军事上最后下决心的负责者周恩来化解了危机。⑦年9月，毛泽东弥留之际已不能讲话，他向李敏作了一个圆圈的手势。李敏猜想是“桂圆”的意思，桂圆是贺子珍的小名。

九十四红四团团长黄开湘

余广猎长征群书，遍阅西行人文。行黄尘古道，以探荒芜战场；住烽火边城，以寻蒙去脚痕。当是时，硝烟迷漫，强师劲旅似林；战火纷飞，英雄好汉如云。或运筹帷幄之帅，或决胜千里之军。或抱血洗沙场之勇，或怀马革裹尸之愤。其功辉日月，勋灿星辰。黄开湘，位居团校之阶，武有卫霍之允。然救危排险于矢石，攻关夺隘于千钧。其人其事，感心动腑，绕梦牵魂也！

　　英雄生于江西弋阳县，长于漆工黄家村。弋阳者，素有“东南诸邑之最”也！顾其丘陵起伏，南抱武夷之巍；盆地聚散，北据怀玉之峻①。山有浙赣闽赣之合，水有信江饶河之分。莺唱朝旭，歌传赣山浙水；蝉鸣晚曛，声动皖月闽云。地灵人杰兮，山涵禅心道眼；物华天宝兮，水润良将贤臣。三国鼎立，燃道士炼丹之火；两晋沿承，开佛教凯旋之门②。文星塔，一盏佛灯千年照；清水湖，半潭碧波四时氲③。朝廷名相，陈康伯之故里；文坛巨匠，谢枋得之家园④。与英雄同时代者，有同乡邵式平，有堂舅方志敏⑤。庶将相无种，英雄有根矣！

　　盖其胆识过人而用兵机变，功勋冠群而谦虚谨慎。足行千里，农会之钢铁战士；身经百战，苏区之“斧头将军”⑥。朱总赠枪，以励志士勇奋；周公送表，以彰将军威敏⑦。保卫广昌，代谭政委摆兵；阻击石城，共李师长布阵⑧。开路先锋，铁骑二万五千里；攻坚尖兵，日月三百六十轮。红四团者，先遣之先遣，后盾之后盾。调兵遣将，林彪手里之牌底；谋篇布局，毛公心中之锋刃也！桂北山高，黔南水浑；滇东崎岖，川西险峻。逢山开路兮，遇水架桥；攻城夺池兮，跨州过郡。踏荒草之狰狞兮，爬怪石之嶙峋；披硝烟之迷漫兮，冒战火之飞纷。风风雨雨，四渡赤水之滔滔；霜霜雪雪，两抢乌江之滚滚。杀敌天白昼，开路月黄昏！

　　遵义会议，保中央而晨昏警戒；土城败北，护朱总而夤夜飞奔。白雪皑皑，开翻越之路；草地茫茫，堵“陷阱”之门。大渡河岸，泸定桥墩。路陡山高林密，敌强风冷河汛。官兵一致六百二，冲战火之猛烈；昼夜兼程二百四，冒大雨之倾盆。铁索冷冷而摇，河水凄凄而滚。红军四团，此役重似昆仑；廿二勇士，一桥扭转乾坤。惊天地兮泣鬼神，空前世兮绝后人。英雄胸怀大志，好汉心有北辰。知南下之北鄙，晓北上之南薰⑨。腊子口，纵深通潭；铁尺梁，高耸入云。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有猿猱若渡愁攀援之峻。斯时也，南下乃绝路，北上唯此门。运筹帷幄，毛公彻夜不眠；前线调度，林聂三更动身。又是红四团攻关，再现黄开湘布阵。又见神来之笔，再现惊世之文焉！

　　惜乎！英雄早逝，史书少存。且蒙开湘同名之误，受黄王口语之混⑩。是故无名而有迹，有炭而无薪。恰似允文宋参事，李广汉将军⑾。呜乎！岁冷松筠有节，春喧桃李无言。黄开湘，英名永存！

　　注：①武夷、怀玉，即武夷山、怀玉山。②三国时期道教创始人葛玄隐居弋阳炼丹；晋代佛教传入并兴盛于弋阳。③文星塔，文星塔建于-（明代天启）年间，塔内古人题咏甚多，其中云：“中天跌宕敞擎峰，孤塔横江气自雄。磴石层依人力转，佛灯深泛白云笼。川原径路晨光出。城郭烟花夕照烘。静里恍闻天乐近，疑从鹤梦过辽东。”清水湖，又称神塘，位于三叠龟峰东侧。④陈康伯：字长卿，弋阳县南港口乡南山人。历任吏部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等职。谢枋得：字君直，号叠山。生于今弋阳县叠山镇。明景泰七年九月，谢枋得与文天祥同赐谥，文天祥赐“忠烈”，谢枋得赐“文节”。⑤邵式平：字守壹，又名三崽。江西弋阳县邵家坂人。早期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著名的农民运动领袖。大革命失败后，率部参加长征。建国后，首任江西省省长。堂舅：黄开湘母亲方尚香是方志敏的堂姑。⑥斧头将军，黄开湘肉搏中，不用刺刀和大刀，却提起斧头东砍西劈。周恩来、朱德等中共领袖人物都亲昵地戏称他为“斧头将军”。⑦年，周恩来、王稼祥、朱德在接见红十一军领导人时，朱老总把自己的手枪解下来送给黄开湘说：“今后不要用斧头肉搏了，这支枪就送给你了。”黄开湘看到这支乌黑锃亮的左轮手枪，确实爱不释手，但又不好意思接。朱老总笑着说：“这枪不好吗，是从张辉瓒手中缴获的，德国货。”看到朱老总如此慷慨，周恩来也笑着说：“你们给中央送来这么多黄金白银，中央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们。这样吧，我这块表送给你，给你这个斧头将军装备装备。”⑧谭政委：谭政；李师长：李聚奎。⑨北鄙，殷纣好为北鄙之乐，其忽然败亡。北鄙之乐成为杀伐之声。南薰：《史记》载舜弹着五弦琴唱道:“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南薰之乐成为发达之声。⑩年11月，黄开湘得了伤寒病，在高烧迷糊的状态下搂响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左轮手枪，被子弹击穿头部而死的。有人认为是死于自杀，但据四团政委杨成武说，黄开湘在神志不清时误搂了手枪扳机，不属自杀。年，中央人民政府慰问团赴赣东北慰问方志敏等烈士遗属。黄家的亲属和众乡亲谁也不知黄开湘随红十军赴中央苏区的情况，更无法得知其是否尚在人世。不知哪位地方领导仅凭某种猜测和传闻，便信口开河，结果在黄开湘的登记表上出现了一行与事实大相径庭的文字：“此人在长征途中吃不了苦，逃离革命队伍，现下落不明。”（此登记表仍保存在弋阳县档案馆）。北京军区军史专家张子申认定，红四团的团长“王开湘”为黄开湘。因为许多史料都来自当年红四团政委杨成武的回忆。他是福建人，发音“王”“黄”不分。另一个证据是，在红军档案中，只有黄开湘，没有王开湘。⑾允文宋参事，虞允文，宋绍兴三十一年（）金兵南下侵宋，陈康伯力主抗金。举荐虞允文参谋军事，在采石大败金兵。

九十五百丈关赋

　　大凡天下名关，非险必峻，非奇必异。或籍之悬崖，或假之峭壁。或断山而出，或破水而起。诸如函谷，双峰高耸而闻名；再如剑门，两崖对峙而惊世。两京锁钥，山海关乃降龙之所；山岭交错，虎牢关为伏虎之地。而四川名山百丈关，有绿树红花，而无朱崖赤壁；无蛇路鸟道，而有桂岭梅溪。菊馥馥，兰芬芬；桃灼灼，柳依依。茶园泛绿意，梧径披黄衣。冬春野鸭戏水，夏秋白鸥翔集。三月春浓，蝶舞芍药之丛；五更天晓，鸟啼海棠之枝。煮酒烹茶，识闲士之清淡；观书作赋，见文人之雅致。是关者，近观若非，远望本是也！

　　顾其倚莲花而夺总岗，揽金鸡而夹临溪①。车、临、丁沟，诸河曲折迂回；栖、鞍、关斗，三山倚角鼎立②。登高北望，剑门雄关耸峙；抬眼西眺，川藏古道逶迤，丘陵起伏，连雅安成都于一路；台地平展，融平原山区于一体。重峦叠嶂，西去青藏高原；一马平川，东回四川盆地。拥独特之区位，得非常之地理。古言曰：获百丈关者，得成都无疑。是关者，非微观之门户，乃宏观之整体；非在俗辈眼中，乃在兵家心里也！

　　回想当年，红军长征万里。中央红军，攻克腊子口而北上陇南；四方面军，翻越夹金山而南下川西。得意扬扬，拥七支之大军；声势浩浩，挟八万之兵士。如愿以偿，开绥崇丹懋之战役；雄心勃勃，“打到成都吃大米”。于是，穿越夹金，勇夺宝兴之城；攻克芦山，轻取天全之池。击溃灵关镇之旅，全歼紫石关之敌。斯时也，红旗飘于懋功之南，凯歌扬于邛崃之西。算其时，不过十余日也！然而，连连得手而趾高气扬，战战告捷而躇踌满志。立马王店子，拉开百里之战场；横刀百丈镇，摆出决战之架势矣！惜乎！道高一寸，魔高一尺。投两雄师，蒋氏调兵遣将；挥八十团，刘湘摆棋布子。集结名山县，励兵于临战；反攻百丈关，决战于殊死。硝烟滚滚兮，天昏地暗；战火熊熊兮，神惊鬼泣。飞机轰轰兮，尸横遍野；刀光闪闪兮，血肉淋漓。东河桥头，频换旌旗颜色；挖断山边，反复攻防阵地。临溪河里，尸体横藉断流；蒙顶山上，云雾遮天敝日③。八方包围，刘湘志在必得；正面交锋，薛岳抢抓战机。七日七夜，朝朝夕夕。枪声不停，战火不息。敌我双方，陈尸首之二万；山水四处，流鲜血之百里。当地人曰：战后十载，一年四季。牛行不愿回首，马过不敢奋蹄。冻雀寒鸦，噪于树梢林下；酸梅苦李，结于枝头丛里。白骨盈野，腥风遍地矣！

　　嗟乎！四川盆地，川军之粮仓；大邑膏田，刘湘之故里。其命之所在，运之所依。命运攸关，何顾生死乎！呜乎！八万雄兵，于兹只存一半；满怀信心，至此长叹一气。刚愎自用，南下方针作祟；妄自尊大，轻敌思想生弊。是以积小胜之骄土，筑惨败之台基矣。

　　注：①莲花、总岗、金鸡，均为山名；临溪，即临溪河。②车，车沟河；丁沟，丁沟河。栖，栖霸山；鞍，鞍子山；关斗，关斗山。③蒙顶山，处于名山县和雅安之间，距百丈关三十余公里。红四方面军指挥所就设在此。百丈关惨败后，部队撤退到该山下。

九十六炉霍赋

　　岁次丙子，序回春令。陕北延安，山丹丹开花艳艳；康西炉霍，高原红柳叶澄澄。中央红军，扩红统战抗日；四方面军，屯兵集粮春耕。然而，炉霍乃地广人稀之地，山高水深之城。既无根基可依，前后雪山高原；又有强敌威胁，左右国军川兵。军情紧急，而屯兵于孤隅；性命难保，而休整于边城。其中缘由，琢磨难定。是以有甘孜之想，炉霍之行也！

　　飞成都，驾康定。蛇行丹巴，大渡河岸悬崖狡诈；狼奔道孚，折多山脚峭壁狰狞。转群山之有影，上峻岭之无形。海拔渐高，呼吸渐紧；天空愈蓝，树叶愈青。仰望森林茂密，雪峰婀娜多姿；俯看草地广袤，河谷辽阔含情。天蓝云白，车停鲜水河畔；神清志爽，人入炉霍县城。伴行有面友，迎接是心朋。藏人好客，献哈达之雪白；康巴多情，敬美酒之醇清。宾馆安静，酒楼热闹；来客大方，主人热情。振神红颊，青稞酒香味四溢；香口甘舌，坨坨肉热气蒸腾。糌粑料实，面条汤清。喝杯酥油茶，吃把炒花生。觥筹交错于酒令，劳顿皆忘于笑声。几杯下肚，热气腾腾，冲冲兴兴，竟不觉高原气候之反应焉！

　　酒足饭饱，日暖风轻。主客同游，结伴观景。望炉霍县城层迭而上，绰约风姿；鲜水河流曲折而行，脉脉含情。顾其上承尼达，飞鹭一身皎白；下传雅砻，垂柳两岸柔青①。风拭雨洗，天空蔚蓝宁静；沙淘石滤，河水清澈透明。色调相间，彩林装点水岸；动静姿态，丹鹤觅食沙汀。清风徐徐入月榭，暖烟霭霭出风亭。看风卷云舒之无影，听流水漱石之有声。远望白鹭成行而来回，近观游鱼结队而沉升。问，鲜水河鱼肥虾美，景幽风清，焉何不见烟蓑雨笠，钓台鱼罾耶？答曰，藏人皆信教，忌鱼腥也！问，汉人可否乎！曰，行！又问，当年红军长征，于此屯兵，定垂钓放绳！不答，点头以示肯定。残阳夕照，驱车疾行。游玲珑神山之幽寂，赏卡沙湖面之清明。上旦都雪山，望瀑布之天降；下宗塔草原，看百花之野生。或窥林麝出没，或观磐羊纵横。或看白唇鹿追逐，或听藏马鸡啼鸣。游游玩玩，止止行行。人在此地，顿觉妙趣横生；心入佳景，岂无画意诗情耶！

　　雪山迟暮，高原早明。昨日自然景观，今朝人文揽胜。看“崩柯”错落，映以蓝天白云②；梵宇林立，掩以水绿山青。多芒古刹，山水环合于云庆；寿灵名寺，阴阳交泰于景星。庭院宏阔，画栋雕梁彩槛；园林精致，假山真石柳影。佛光普照，看烛火之闪烁；神龛烟绕，听钟鼓之齐鸣。金碧辉煌，卧寺无活佛；玉振金声，念经有高僧焉！于是，入红军纪念馆，听专家讲长征。其仰望屋宇，环视房厅。曰：此乃两次会议之址，经重大事件之庭③。指朱总之凳，曰北上会合之策；点张氏之台，说取消第二中央之定。当是时，中央红军，北上陕甘之地；四方面军，南下西康之境。风风光光，率七路之大军；浩浩荡荡，挟八万之雄兵。击溃杨森，速战速决；穿越雪山，昼夜兼程。袭天全、压名山，攻芦山、战宝兴。克大岗山于顺势，占灵关镇于乘胜。然而，连连得手而踌躇满志；战战告捷而得意忘形。是以惨败百丈关，于名山折将；再翻夹金山，于炉霍屯兵。一意孤行兮，暴张氏之狂妄；因势利导兮，赖朱总之英明。帮藏民春耕于田亩，消民族隔阂于心灵。建博巴政权，推藏人之自治；定民族政策，供军地之执行。红军大学，出入军师将领；步兵学校，聚散连排士兵。训射杀骑兵之战术，练偷袭敌营之技能。强雪山翻越之信心，增草地行军之本领。集草筹粮，扩红强兵。于是，会二、六军团于云消雾散；集贺肖强师于柳暗花明矣！讲者释疑解惑，绘声绘色；听者茅塞顿开，点到即明焉！

　　嗟乎！百丈关一败，元气不保，前途不明。东出无路，南下无径矣！呜乎！高原缺氧而夜寐，雪山寒冷而早醒。独自凭栏，苍穹不见明月；左右回望，天际斜挂寒星。鲜水河无点点之渔火，寿灵寺有朦朦之禅灯。叹张氏，唱悲歌一曲，念南下一经！

　　注：①尼达：即尼曲河，达曲河。雅砻，即雅砻江。②崩柯：全木结构的民居。其学名为“井干式”建筑，又称木椤子建筑。③两次会议：年4月，根据中央电令，由朱德主持，在炉霍寿灵寺召开了为期一个星期的红军高层会议，简称炉霍会议。年6月，张国焘在寿灵寺主持召开会议，宣布取消“第二中央”。

九十七马尔康赋

　　久闻红军长征驿站，嘉绒藏族马尔康。顾此地，红军有三进三出之多；叹缘深，部队有滞留一年之长。是故，遍布将帅之居所，兵士训练之操场。重要会议之遗址，青史永垂之厅堂。披沙淘金兮，需寻踪考迹；史海钩沉兮，而心驰神往。于是邀朋结伴，探胜寻芳焉！

　　季属仲秋，岭南稻菽金黄；时入十月，康北花果飘香。日暖风和，起飞成都“双流”①；天寒地冻，降落黄龙机场。海拔陡升，气温骤降。相顾耸肩，惊地异之寒冷；心明肚亮，知添衣而加裳。看同伴今日之轻暖，想红军当年之辛酸。谈谈论论，思思量量。少焉！热情洒脱，来藏族政协领导；端庄大方，至羌寨导游姑娘。几句寒暄，信觉同行之亲切；数语逗笑，深感此游之不枉。慕名而来，下九寨看秀水；乘兴而游，上黄龙赏奇冈。逆向长征路，奔驰高原诺尔盖；回觅红军迹，疾行雪域马尔康。高原红柳，一路聚散依依；草地黄芪，四处布落苍苍。红原新县城，巴西古村庄；瓦切小圩镇，班佑大村场。蜿蜒逶迤，望白河之清波；奔腾咆哮，眺黄河之雄壮。过唐克镇，寒风凛凛，上垛儿台，白雪莽莽。瞻“七支火柴”之塑像，叹兵士求生之望；谒八百烈士之群雕，哀红军饥渴之殇。连云接天，慨高山之巍巍；无边无际，望草地之茫茫。寻寻觅觅，问沼泽于今何在；踏踏探探，道泥潭变了模样。辨可食之野菜，念红军之痛苦；烧晒干之牛粪，想草地之荒凉。人在高原，心驰远方矣！

　　嗟夫，葛曲河宽，梭磨河长。天蓝云白，大道斜阳。溯江而驰，遥望高山之千仞；沿岸而行，俯看峡谷之万丈。千里梭磨，河道裂地而生；一条白练，泉水自天而降。杜鹃若霞，招摇清风淡云；彩林似屏，幢幪冷秋威霜。散落又成条兮，绿滴之松；点缀却有型兮，红透之桑。天播地长，青杠融于红柳；风耕雨浇，槭树杂以白杨。树高干直，见冷杉之青翠；茎粗冠阔，看桦木之金黄。白云轻轻，流水潺潺；秋风微微，彩山斑斑。鸟栖石岛沙汀，鱼跃清波白浪。景色迷人，无限风光。然而，至此分明未是马尔康也！迨至州府，政协领导张锐，县治主席阿桑。藏人好客，献哈达于车前；嘉绒礼厚，敬青稞酒于路旁。闻走长征之路，激奋不已；知寻红军之迹，欢喜若狂。主人热情，来客大方。说说笑笑，谦谦让让。抬望天空，俯看深江。美哉！缕缕轻烟，虚幻落日流霞；丝丝微雨，朦胧皓月星光！殊不知，人在美景，忘却高原缺氧矣！

　　五更天晓，蝴蝶舞于芍药；三秋风清，子规啼于海棠。菊瘦桂肥，园中老翁晨练；露重烟微，窗前少女梳妆。暖烟霭于朱户，朝阳艳于绿窗。香尘起于花径，细浪生于柳塘。清清晰晰，近闻树上鸟语；隐隐约约，远听寺院钟响。彩林有意，云集簇拥于闾阎；梭磨多情，曲折徘徊于城邦。河水明净，天空敞亮。大堤杨柳翠绿，小径菊花金黄。山岌岌，水淙淙。浴波白鸥对对，戏水野鸭双双。马尔康之秋，美轮美奂也！游松岗直波，睹碉楼之世界；上昌列圣山，见佛国之天堂。婆陵甲萨，载历史之厚重；士司官寨，承文化之辉煌。西索民居，鳞次栉比，凝建筑之乐韵；大藏古寺，金碧辉煌，谱丹青之华章。望梦笔山，白雪皑皑，惊叹当年之翻越；立红军坪，流水潺潺，感慨昔日之刀枪②。寻伟人足迹，觅精英行藏。景星高照，气凝毛公之户；庆云翔聚，光照周公之窗。彩凌洛甫之笔，神落朱总之枪。入刘伯承借居之屋，进罗炳辉滞留之房。红军树下，当年伟人拴战马③；赛马场上，昔时士兵练刀枪。立曾中生遇难之树下，问，缘何不见张国焘策划之地方耶④！导游顾左右而舌结，陪同望西东而目瞠矣！

　　嗟乎！历史者，有别于今古远近，不分于美丑臭香。刀凿斧刻，铜铸铁镶。施假丑恶之鞭挞，行真善美之颂扬。何故因人废物，岂不断史自伤耶！

　　注：①双流，成都双流机场。②红军坪，位于卓克基至小金公路15公里处。③红军树，位于卓克基中心小学校园操场北侧，呈一字形排列，系高山白杨树。④曾中生，红军名将。曾任鄂豫皖特委书记、鄂豫皖军委主席、红四军政委、红四方面军独立师长。年9月，张国焘以“右派首领”等罪名逮捕了曾中生，对他长期监禁。年8月中旬的一个夜晚，张国焘派人用绳索将曾中生秘密勒死。

九十八猴场赋①

　　伟大转折之前夜，周公曾说：担架上之阴谋。外国人心目②：王者之地，赶集之场。伟哉猴场，历史悠久，文化辉煌。文韬武略，境有奢香夫人③；地灵人杰，域出文擘竹庄④。宋氏宅邸，召开猴场会议；傅家祠堂，曾留伟人风光⑤。然而，史书有载而清清楚楚，地图难觅而渺渺茫茫。几经周折，遂知其况。于是探胜心切，求知欲强，随即驱车前往也！

　　峰回路转，车到木瓜河；天高地阔，人至响水场。尾追而来，当地党史专家；随后而至，贵州政协同行。似曾相识，聚首新开餐馆；客随主便，下榻古建客房。黔友热情，荤上牛肉羊肉；粤人怕辣，素出酸菜酸汤。客赞曰：味道天然，肉美汤香！主答曰：瓮安户户腌坛，猴场家家酸缸。“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蹿蹿”。同声相应，而不觉地异；觥筹交错，而劳累顿忘。评古论今，话说尧舜汤禹；谈天说地，点评晋宋隋唐。道遵义说贵阳，谈瓮安论猴场。问，猴场之名怪甚，可否说其详乎？答曰：猴场之名，出于生肖之榜。夫民间交易之场所，乡村卖买之地方。或曰集市，或曰乡场。集市之日，或按日历而逢圩，或循生肖而赶场。诸如申猴寅虎；丑牛未羊。是以约定俗成曰猴场，文字记载曰草塘也！于是，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饭饱酒足，心怡神畅。三成醉意，绕行月色浓浓之花圃；十分心情，漫步清风淡淡之柳塘。万籁俱静，云归岩岫；千般肃寂，山入梦乡！

　　山区迟眠杨柳，高原早醒榕棠。燕语轻轻之晓烟，鸠啼缕缕之晨光。匆匆觅食，柳内杜鹃几只；默默采花，丛中粉蝶双双。交乐一曲，声出莺喉燕舌；丹青多色，形来鹤白鹂黄。走走停停，邂逅新建大街；悠悠转转，蹓跶古镇旧巷。熳烂红花满径，扶疏绿竹盈窗。屋后晨练，侗族老汉步健；窗前梳妆，苗家少妇辫长。清风南来，红日东方。木瓜河边，观景亭上，一江晨风青萍，两岸霭烟绿杨。笛韵和谐，仙管恰从云里降；橹声咿呀，渔舟似向天上航。静观雨笠烟蓑，遥指风帆月榜。山泼黛，水浮蓝；莺呖呖，燕喃喃。蟋蟀叫草边，夏蝉鸣树上。一年之好景，六月之阳光。然而，分明未入佳景，猴场最美地方。

　　且看新村下司，旧称草塘。平畴沃野，散居千户人家；绿水青山，错落几个村庄。四野绿树，山泉婉转；坝间良田，溪水清凉。阡阡陌陌，平展百顷粮仓；轰轰烈烈，延绵十里荷塘。艳艳莲朵，似繁星之闪烁；田田碧叶，如波涛之荡漾。或雪白，或粉红；或纤细，或粗壮。艳阳高照，熏蒸以岚气；微烟轻漫，萦绕以淡香。清美曼妙，看接天莲叶之熳烂；鲜活绰约，赏映日荷花之芬芳。花开锦绣之野，水漾琉璃之塘。鹤立沙汀芳草，鱼游池水细浪。飞白鹭之千只，垂绿柳之百行。天蓝云白，远望松杉杞梓；花红柳绿，近观菽麦麻桑。树杪练横，几丝杨柳残烟；花梢珠缀，千点荷花露香。荷塘与村庄相依，鲜美共古朴益彰。褪去市井之铅华，换上闾阎之素装。洋溢欢乐，储满吉祥。六月来下司，夏日赏荷塘。其必曰：山区世外桃园，高原荷花天堂也！

　　猴场自然俊美，人文兴旺。顾其青山环抱，案开层层；绿水迂回，枕倚庞庞。背之巍巍，面之荡荡。聚日月之精华，得天地之灵光。千年古镇，富庶一方。中原文明，传于秦汉之朝；巴蜀文化，融于明清之邦。《桑梓述闻》振动中华，脉延经子史⑥；奢香古道，纵横贵州，贯通川滇湘，坐贾出于巴蜀康藏，行商来于粤桂湖湘。店铺云簇兮，酒市青帘；商号林立兮，锦帐画堂。新颖通畅，镇外水泥路宽；古朴典雅，圩内青石路长。入傅姓宗祠，谒宋氏住场。盖其四合院落，出藏风得水之想；一颗印子，取生贵出富之祥。青墙灰瓦，朱门绿窗。宅后古树雄壮，门前田畴宽广。后开花园菜地，侧连碉堡马房。土建木楼分出大厅高屋，石嵌天井勾连小阁长廊。矮侧门，高围墙；深庭院，小池塘。竹掩西厅，蕉绿东堂。

　　寻昔日之情景，入当年之会场。四面分布，置木椅之十把；两头相拼，排方桌之两张。茶罐一只，驱深夜之卷意；马灯二盏，接黎明之曙光。睹物思情兮，心潮澎湃；回想当年兮，思绪千万。似见朱总之胸怀，陈云之胆量；博古之幼稚，李德之轻狂。思维慎密，方桌边之张闻天；反应敏捷，担架上之王稼祥。周公无私，气吞山河万里；毛公有识，胸吐长虹万丈。决策于年终岁首，剑指遵义；飞越于天堑凌波，舟筏乌江！

　　嗟乎！中华大地，千都百市，九泽三江，而区区一镇之草塘，保护文物，不同凡响。存世袭土司之古宅，留文化大儒之院墙。拥沧桑古旧之司署，存风流宏巨之祠堂。修旧如旧，崩坏颓圮之官衙；保护如新，猴场会议之会场。令人肃然起敬，心驰神往矣！

　　注：①猴场，地图标识为草塘，也称响子场，年，草塘镇改为猴场镇。②见美国作家哈里森·索尔兹伯里著的《前所未闻的故事》。③奢香夫人，彝族名舍兹，又名朴娄奢恒。彝族土司、贵州宣慰使陇赞·蔼翠之妻。蔼翠早逝，年仅23岁的奢香承担起重任，摄理贵州宣慰使一职，建奢香古驿道。④竹庄、傅玉书，字素余，号竹庄，晚号筠墅老人，瓮安猴场人，清代著名戏剧家、史学家、文学家和诗人。⑤傅家祠堂，毛泽东同志曾住过的地方⑥《桑梓述闻》，傅玉书编纂的全国第一部私家县志。

九十九吴起镇赋

　　夫天有日月星辰，地有江河湖海。树有荣枯旺衰，人有得失成败。五行有矩兮，六合无形；四序循环兮，三才列界。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潮落潮涨，花谢花开。乃事之常规，物之恒态也！岁月悠悠而去，世事匆匆而来。而成事者，必有天地人和，皆求阴阳交泰也！君不见，春棠经雨而放，秋菊傲霜而开。君不见，六朝交替之奇光，三国鼎立之异彩。两周遥遥八百年，赢秦匆匆十三载。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为其哀之乎！是故百善尽在人心之中，万恶皆离天理之外。

　　中国工农红军，拯斯民于水火，理顺天意；挽狂澜于既倒，行遂民怀。万里长征，历尽艰难险阻；经年西行，攻克重关险隘。五岭横亘，潇水湘江虎境；乌蒙高耸，娄山六盘狼界。四渡赤水于怒号奔腾，两抢乌江于汹涌澎湃。寸草不生，金沙江之赤岸；人烟渺无，大渡河之朱崖。攻城略地兮，过村过寨；兵疲马惫兮，唯艰唯耐。草地茫茫兮，白雪皑皑；穷山嶙嶙兮，恶水瀣瀣。神泣鬼哭，泸定桥之蜃气；天昏地暗，腊子口之阴霾。虎也啸，猿也啼；鱼也圉，鸟也哀。撤离根据地，行行止止于千村；建立新苏区，寻寻觅觅于百寨。风雨交加于林里，血火并流于野外。饥饿之折磨，疾病之伤害；战火之煎熬，天时之祸灾。一路艰险，一路疲惫，一路选择，一路排汰。吁嘘！天意注定，人心常在。攻克腊子口，雾散云开；挺进吴起镇，否极泰来矣！

　　吴起镇！兵家重地，战国驻军之所；军事要塞，吴起屯兵之垓。昔日边陲，蜿蜒之秦明长城；旧时战场，遍布之古城堡寨。其历史悠久，人文俊彩。商帝武丁征战之疆，晋国重耳流亡之界①。有秦公孙之大胜，有魏龙贾之惨败②。或范仲淹之冠带，或左宗棠之甲铠。汉武移民，冀江山之永久；唐宗屯戌，展宏图于未来。顾其坐落黄土高原，位居陕甘交界。梁峁丘陵之地貌，沟壑涧地之板块。白于、子午，二山巍峨延绵；无定、北洛，两河泾流分派。梁丘起伏千姿，峁涧参差百态。土地贫瘠，孕育吃苦之精神；气候恶劣，锻造耐劳之气慨。相传世代，著称六怪。曰羊肚子手巾当帽戴，曰洋芋芋当饭不当菜。挖个洞洞当家宅，斜跨毛驴走得快。或曰羊肉按件不零卖，或曰唱着酸曲谈恋爱哉！

　　序属三秋，岁次乙亥。天蓝云白，朝阳辉大地；秋高气爽，皓月照高台。锣鼓铿铿，铁鞭舞激烈欢腾；红旗猎猎，信天游奔放豪迈。会大军而杀羊宰牛，迎亲人而张灯结彩。威武雄壮，过队列整齐之草履；精神抖擞，入步伐骄健之芒鞋。中央红军入境，陕甘支队到来。照耀八荒，赫赫丽天秋日；震惊万里，轰轰出地春雷焉！当是之时，宁夏二马，尾追而至；东北一凤，迎面而来③。于是，毛公指挥，开“切尾巴”之仗；彭帅布阵，设连环套之袋。于头道川两边，于王畔子一带。兵败山倒，白凤翔怆惶逃命；全线崩溃，马鸿宾气急败坏。战后之吴起镇，军队凯旋，风摇岸边之柳；百姓祝捷，月洒庭前之槐。周公撰文表彰，毛公作诗叙怀。其诗曰：“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惟我彭大将军”。朝旭灿烂兮，扫去阴霾；晚曛祥和兮，展望未来。召开会议，谋划苏区之大计；立行举措，纠正“肃反”之祸灾。平反冤假错案，保护精英人才。拯刘志丹于死狱，救习仲勋于活埋④。红军有幸，中华不衰哉！

　　嗟乎！别瑞金城，桂子将谢；入吴起镇，菊花正开。询绿水，多少红血翻滚；问青山，多少白骨消埋。长征万里，硝烟迷漫；西寻一年，落定尘埃。过万水千山，朱毛威振八方；履艰难险阻，红军事惊三界。呜呼！乃人之胜算，抑或天之安排耶！

　　注：①约在公元前13世纪，吴起镇一带属独立的方国鬼方之域。商帝武丁曾发动大规模的讨伐鬼方的战争。《周易·既济》载：“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②秦惠文王七年（前年）。秦帅公孙衍败魏军于雕阴，斩首8万余，俘魏将龙贾。③凤。即白凤翔，东北军将领。④年8-9月间，当时陕北特委书记郭洪涛和北方局特派员朱理治等人，捕押了刘志丹、习仲勋同志及部队营以上干部和地方县以上部分领导干部，部分同志惨遭杀害。中央红军到吴起镇后，毛泽东、周恩来着手营救遇难同志。当即下令，停止逮捕，停止捕人，停止杀人，一切听候中央解决。此时，刘志丹已被关入死牢。习仲勋的监狱后面已挖好一个大坑，准备活埋。后来，习仲勋同志回忆说，中央红军如果迟来一步，我就被活埋了。

一○○延安赋

　　人言延安，东据黄河而扼晋国，西揽子岭而控雍州①。北依长城而断塞外之路，南越泾渭而捉关中之头。乃三秦锁钥，五路襟喉。域拥三黄一圣，声名远播；境有二水三山，俊彩风流②。人类始祖，黄帝于此曾住；春秋一霸，重耳于兹长留。长征结点，红军重开天地；抗日肇始，伟人施展宏猷。藏龙卧虎兮，历史悠久；腾蛟起凤兮，人文深厚。心切兮观山察水，意诚兮探胜寻幽。是以预约近宾远客，邀请心朋面友，慕名远游也！

　　时逢七月，序入初秋。一路飞行，朝发湛江；几经起落，午至延州。热情大方，接有政协主席；口齿伶俐，陪有姑娘导游。人出机场，前迎槐榆杨柳；车行高速，后旋梁峁山丘。窗外高原辽阔，山接云天；车内热情洋溢，心连碧霄。望排排之窑洞，过幢幢之层楼。知黄土之魅力，识陕人之追求。车停万佛洞，人行泽子沟。抬望宝塔之巍巍，回看延河之悠悠。天高地迥，千只白鹭南飞；霜轻烟微，一江秋水东流。行桂岭梅溪，椒田麦埂；游槐旁榆下，菊圃梨丘。过新街宽路，踏古城狭道。东关景美，街市名噪。见街窄路小，货棚店舍于左；山高坡陡，流河深水于右。然而，人事工夫，旧街大方而转身；自然天成，延河羞答而弯腰。抬头高望，眸收宝塔之顶；放眼远眺，望尽延河之头。四面山川岔沟，满目窑洞高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随势而筑，分布循道。导游曰：若夫天雨绵绵，河水滔滔。于河滩仰观，尽见行走之光腿；于桥头俯看，皆是浮动之草帽。游者曰：惜乎！今日气爽天高！

　　落日流霞，宝塔薄云轻雾；火光灯影，延河细浪微涛。烟笼秋水，月笼沙丘。人摇木桥，风摇高柳。延安腰鼓，擂出秧歌舞。陕北民歌，送来信天游。宾馆顾客熙熙，酒家彩旗飘飘。粤人客气，示以清淡经济；陕北粗犷，待以美酒佳肴。烤全羊，煮乳牛，碧沉茶，白堕酒。延安油糕，清香细腻；荞面饸饹，鲜美可口。主客互敬，三杯下肚；觥筹交错，一见如旧。酒至三巡，兴上心头。问，久闻延安藏风得水，局大格厚，愿赐教否？答曰：再饮三杯以后！曰，够朋友！于是，抹抹嘴角，清清喉头，侃侃而谈，娓娓而道。曰，今之延安，旧曰延州。三山鼎立，千年古树苍茏；三水环绕，万里源头浩渺。一城坐落有局，四砂摆布有道。白虎矗立高山，青龙延绵小丘。西高东低，主崇武尚义之局；南均北衡，表英俊顽强之貌。西倚凤凰山，城头白鹤高翔；东临延河水，廓外绿水长流。一墙雉堞而上，蜃霾西靖；四门顺势而开，紫气东浮。宏开朱雀大东门；屹立玄武镇西楼。汾川水长，嘉岭山高。一山一塔，隔水而开宏案；两水三川，连山而收气口。一座宝塔，高超碧落之蒙蒙；九级浮屠，俯视红尘之幽幽。延安古城，俱风水之融合，得阴阳之泰交。此乃王者之地，武人得道也！话语轻柔，点香烟之一支；神态自若，呷清茶之一口。又曰：君不见，延安武将辈出，各领风骚乎！君不见春秋之晋文，中共之朱毛乎！席间口口称诺，频频点头！吁嘘！七分醉意，海滨之客人；十分明月，高原之初秋。回走古城街市，沿行延安堤道。夜冷秋寒，近闻呼群之雁；天晴月明，远听唤妇之鸠。烟绕三山树万棵，月照两岸柳千条。波浪千层，似见蛟龙得水；云霄万里，想像鲲鹏横秋。酒兴脚轻入宾馆，月明步健上小楼。踱步于走廊，深思于床头。

　　夫晨露珠玑，朝霞锦绣。菊花艳艳，黄鸟交交。枣园山高，鹤鸣榆枝槐叉；鲁艺地平，雀跃柏叶松梢③。五家坪上，雨长苔痕大堂柱；杨家岭下，日移竹影小洋楼。酸梅苦李兮，四·八陵园寂寂④；甜枣密桃兮，凤凰山麓幽幽。精英身影常在，伟人足迹长留。案台生辉，毫尖叱咤风云；坐椅凝紫，笔底描画春秋。几多宏篇，于窑洞问世；几多巨著，于灯下露头。中央礼堂阔，军委礼堂高。聚战将如云，挥兵士如潮。回首低丘，放眼田畴。漫山遍野，苹果开花芬芳；大田小丘，水稻含穗红头。叹乐天宇之不在，哀杨作材之短留⑤。沧桑巨变兮，雾湿村童新牧笠；日月流逝兮，尘生边将旧战袍！

　　嗟乎！遥想当年，回思前朝。山山水水，征程二万五千里；风风雨雨，苦难十万九千遭。撤出瑞金，于都河上桥八座；扎根延安，哈达铺中路一条。大半个中国，十三个春秋。创人间奇迹，天翻地覆；改历史方向，山呼水笑。何也！君不见，施仁义于壮黎汉藏，涵夏无尘；布恩泽于回彝羌瑶，阳春有脚乎！

　　注：①子岭，即子午岭。②三黄一圣，即黄帝陵庙、黄河壶口瀑布、黄土风情文化、革命圣地；二水三山，宝塔山（嘉岭山）、清凉山、凤凰山，延河、汾川河。③鲁艺，鲁迅艺术文学院旧址。④四·八陵园：年4月8日，参加重庆国共和谈的中共代表王若飞、秦邦宪等乘坐美式运输机由重庆飞返延安。因云雾蔽日，飞机迷失方向，误撞山西兴县黑茶山，包括4名美军机组人员在内的17人全部遇难，史称“四·八”烈士。⑤乐天宇在延安及陕北引种和推广苹果和水稻种植；杨作材，延安时期的“飞机楼”、中央大礼堂、军委礼堂的设计者。